【日誌】受傷

拜春節之賜，工作量是往常的兩倍，甚至三倍之多。

甭說是坐在電腦前花上半小時寫下一篇短文，就連用手機發個照片寫兩句廢話都有些懶。

今天工作終於開始變少了，希望就這樣逐漸放鬆，迎接過年。

大概從三、四個月前，指頭乾裂的狀況相當嚴重。

最初甚至裂到見肉了，就連打字也會隱隱作痛的程度。

近日就只是粗糙，偶爾還會勾到衣服的程度。

但我其實時間倒退一點，一年前的我並不是這樣的，是因為現在這份工作才導致的。

一直到大學畢業前，雖然稱不上「纖纖玉手」，但平時不必特別保養，冬日也不怕乾裂。

印象很深的兩件事是：高中畢業找打工時，我去一間蔬果行打工。

第一天就被紙箱割傷，冷藏的水果又常常有水，即便有傷還是得泡在水中。

我只做了一天就沒再去了。

大學畢業的第一份工作，在找材料時被劃傷。

右手臂上長約五公分的細細割痕。

當下我有種——雖然說來可笑——身體髮膚受之父母，但此刻卻因為大意而毀傷的挫折感。

說回現在的工作……

我有被紙箱割傷、被凍傷、撞到小腿、踢到推車、被鐵桶砸腳、撞到頭（好幾次）、腳後跟被推車撞……族繁不急備載。

還在意嗎？看到傷口時當然還是會在意。

但也就習慣了。

原來國中生語錄那種「痛習慣了就不痛了」是真的。

前兩週沒看好距離，用小腿踢了一下鐵製的軌道，發出「咚」的沈重悶響。

其他同事轉過頭關心，畢竟大家或多或少都有類似經驗，但我卻不覺得有什麼。

倒也不是逞強……

痛是當然痛，但覺得這種程度好像也沒有什麼。

與其說自己的身體變得更健壯了，不如說在出社會第二年，自己的忍耐力已經越來越高了。

雖然與疼痛不盡相同，但是我對寒冷的感受力一直都很低。

買了外套，恐怕只有寒流來襲時「在戶外」才會穿上。

今年從十一月天氣轉涼到現在，在家中還不曾穿過兩件以上的衣服，更遑論外套。

我覺得這種感受力的下降，來自於對生活的無感。

因為沒有能讓我感受到同等的快樂的事來平衡。

如果繼續感受到這種痛苦，那麼人生不就只剩下痛苦了嗎？

所以在我感受到快樂之前，我也感覺不到受傷了。

這讓我想起大學時，我偶爾會在無人的道路上騎快車。

雖然大學生活相較起來是段快樂、自由又無憂無慮的生活，

但還是充滿很多對未來的迷茫、對現在的迷失。

但唯獨握著油門，感受風吹過臉頰時，才能真真切切地感受到自己活著。

因為一個閃神，自己可能撞上樹、撞上電線杆，甚至最慘，撞到人。

因此必須全神貫注在此刻，不去思考出發前的事，不去考慮到達之後的事。

活在當下。

同時，我也掌握了自己的生命，只要我想，我可以輕易地讓自己倒在路上，不是嗎？

這種被人形容是「玩命」的行為，反而讓我更貼近活著這件事。

雖然我現在不再這麼做了。

（主因是搬回台中後，其實很少有「沒人的道路」；而且……這對其他人來說也不公平）

所以說回來，也許此刻手上的這些傷，正是自己活著的證明吧。

我偶爾會這麼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