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誌】臉盲與認人

五點多下了班之後，又得面臨一天最艱難的選擇：

「晚餐吃什麼？」

但至少這天我不必再為此感到煩惱，因為家附近開了間新的越式料理。

 

它主要是賣法國麵包，內餡只有牛肉與鴨肉兩個選擇。

非常適合下了班，80%腦細胞死亡的我。

Photo by Christal Yuen on Unsplash

在等待老闆將麵包烤熟的過程，我靠著機車隨意亂看……

這家越南料理店在市場的最外圍，從對面的巷子走進去就是白天喧騰熱鬧的市場。

但下班時間，這裡只剩幾間店舖在屬於自己的角落散發著光線，

大多數人都騎著車，會走在路上的只有剛下課的學生。

正當我被這種日夜極大的反差給吸引時，突然發現遠處的一個身影，有點像是自己的朋友。

但是怎麼可能？她身上穿著的是某所高中的制服。

即使朋友再不認真，但我都從大學畢業了，她還在讀高中實在說不過去……

經過幾秒鐘的確認，我發現她只是某個外表非常相似的人罷了。

 

這讓我回想起了自己時常被朋友譏笑的臉盲症狀。

我必須先澄清：臉盲並不可恥。

尤其是對於我這種不愛正眼看人，時常低頭、放空的人來說，

認不出人的臉是理所當然的。

但是臉盲又愛亂認人，被笑也只能說是活該。

 

高三那年我很迷批踢踢，幾乎天天都在滑。

某天看到有人分享日本明星的寫真，覺得她很像我的同學，便分享給另一個朋友：

「你不覺得她很像班上的那個誰嗎？」

「不像。完全不像。」

「可是……」我再次比較兩人的外貌，更加堅定自己的判斷並沒有錯。

但朋友依舊堅持是我眼瞎，這件事也就這麼不了了之了……

 

後來又經歷了數次類似的經驗，我原先的信心也逐漸開始動搖。

「難道，我在認人這件事上真的有障礙嗎？」

為此我也做了深刻的反省，思考自己是用什麼樣的基準判斷「兩個人很像」，

而這個標準又為什麼頻頻做出與常理相違背的推論。

 

因此，我終於得出了解答……

當我說兩個人很像時，並不是指「外貌」而是「氣質」。

氣質聽來有點模糊，換句話說就是「給人的感覺」，嚴格來說就是「給我的感覺」。

 

再用剛剛提到的同學事件來舉例。

我跟那個同學其實一點也不熟，同班兩年沒說超過十句話。

對她的第一，也是唯一印象來自我身為幹部不得不的例行公事，而她也都客氣的配合。

因此對我來說「溫柔」與「隨和」就成為了我對她的唯一印象。

（一般人也不會對小老師太刁難啦，沒深交的話每個人在我看來都是這樣溫柔與隨和……）

而當時在批踢踢看到的寫真，也有強調這幾個特徵的跡象，

再加上我是真的有點臉盲，基本上兩個人只要鼻子眼睛嘴巴的數量一致，我就有50%機率誤認……

 

另一方面，朋友跟那個同學比較熟，

可能見過她比較「不客氣」的一面，自然會覺得我說的毫無道理。

這也是為什麼我還得特別強調「給我的感覺」。

 

這個氣質也可以延伸解釋成「標籤」或「刻板印象」，

非常主觀，有的時候還甚至可能跟現實完全不符。

面對僅有一面之緣的人，這種狀況似乎也無可厚非，

畢竟不可能在第一次的見面就摸透對方所有底細：生辰八字、興趣愛好、家中排行第幾……

但如果在頻繁的接觸、相處之後，或者是有辦法獲得完整資訊，

卻還是堅持自己的印象，甚至要求對方表現出自己想像的模樣，似乎就沒什麼道理可言了。

像是金髮雙馬尾肯定是傲嬌、黑長直肯定保守拘謹、可愛的一定是女孩子……

需要在很短的時間內判斷對方是什麼樣的人，這樣的準則似乎可以提供我們幫助。

但老實說這種分類方式早就已經是上一個時代的產物了，

現在的金髮雙馬尾可能是天然呆、黑長直可能是痴女，可愛的基本上都是男孩子……

當時代向前，某些陳舊的觀念也沒有必要繼續堅持帶到未來。

說回最初寫作這篇文章時的情況吧。

我看到了一個跟我認識的朋友非常相似的人，但無論是年齡或地點都兜不上。

當時的我忍不住猜想她是否也會有著我熟悉的個性……

有著讓人惱火的口頭禪，常常會沒頭沒尾的冒出奇怪的話，但其實個性認真，有的時候又意外的脆弱。

我想像陌生的學生會不會有著我熟悉的遭遇，而她又有沒有人可以傾訴。

外表再相似，也不代表生命歷程會完全相同。

即使她有著讓我感到熟悉的外表，但我們就只是毫無關係的陌生人。

她下了課準備回家，我下了班正在等晚餐……

說到這，我的烤鴨麵包好了。

那我就開動囉。